很久沒有推薦書了,最近心血來潮,又把《投機者的告白》翻出來看了一遍。這本書我大概已經看了三、四次,每一次看,都像是自己跟自己重逢一樣,特別是這幾年在市場裡跌跌撞撞走過來後,再讀,更多的是一種心酸、一種共鳴,甚至是一種「哎,原來我們都一樣」的苦笑。
一場飯局,一個引爆點
上個月,我跟幾個老朋友吃飯,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多、也都曾經有過「想靠投資改變人生」夢想的人。飯桌上喝了幾杯後,一個朋友突然說:「你們有看過那本叫《投機者的告白》的書嗎?」
我忍不住笑了:「你現在才看?我都快背起來了。」
「那作者真的把我們心裡想的、經歷的,全寫出來了欸,我看到他賠錢那段,眼眶都濕了。」朋友一邊說,一邊比了個乾杯的手勢。
我回他:「那書我第一次看還覺得他太情緒化,現在再看,覺得他寫得太冷靜了。」
我們都笑了,但心裡是苦的。因為我們知道,那不只是一本書,那是我們的真實人生。
當初進市場的我們,都懷著改變命運的夢想
我還記得自己剛進市場的樣子。那時候工作很不順,覺得領死薪水根本看不到未來,於是開始看書、學技術分析、加入交易社團、跟風買股……我真的以為,只要我夠努力,市場就會賞我一杯羹。
還記得我第一筆交易,是在疫情剛爆發的時候買進航運股,那時候市場一片恐慌,但我腦中只浮現一句話:「危機入市!」結果我進場的第二天股價直接跳水,帳面立刻變成一大串紅字。我那天晚上睡不著,盯著手機上的K線,一直問自己:「我是笨蛋嗎?」
後來才發現,不,我不是笨蛋,我只是太想賺錢。
其實說白了,我們這些人會進市場,大多是因為生活不夠好。你說,如果我爸是李嘉誠,我還會想學技術指標嗎?當然不會啊,我去開精品咖啡廳、做藝術策展,人生優雅得很。但現實不是這樣,現實是卡費繳不出來、房租壓得喘不過氣、工作再努力也不會加薪。所以我們才會把希望放在「也許我也可以靠市場賺一筆」。
有錢的話,誰想投機呢?這句話我看書時看到很多遍,但每次看都好像有人戳我心臟。
那些市場給的教訓,血淋淋又真實
我有一段時間特別迷技術分析,每天花好幾個小時畫線、看KD、MACD、布林通道,後來還報名了好幾個課程,幾萬塊就這樣丟進去。剛開始真的有小賺一點,甚至有過一次賺了兩倍,那種爽感真的像吸毒一樣,讓人上癮。
我記得那次賺錢後,我在群組裡很得意地貼出對帳單,底下好幾個人留言說我眼光精準、操作漂亮。我飄了,覺得自己搞不好真的有天份。
結果呢?下一筆就爆掉了。不只賺到的吐回去,還倒賠一大筆。我一整晚都在懊悔,邊喝酒邊想:「我到底在幹嘛?」
那時候我去找一個交易前輩聊天,他很淡定地看著我說:「你以為你是在跟市場對賭,其實你是在跟自己對賭。」
我當時聽不懂,後來才明白,所謂的交易,不是技術指標的比拼,不是誰買在最低、賣在最高,而是你能不能在壓力下做決定、能不能接受錯誤、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,能不能活得下來。
市場會給你錢,但它也會毫不留情地拿走你的一切。你以為你在賺錢,其實你只是在市場的慈悲裡偷生。
真實對話:我們都輸過,也哭過
有一次我朋友阿哲打電話給我,他聲音很低沉地說:「我把全部都輸光了,連電腦都準備要賣了。」
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,只能靜靜聽著。
「你知道嗎?我其實有賺到的,真的有賺到過。可是不甘心,一直想更多,然後就輸光了。我覺得我好失敗,我是不是根本不適合這條路?」
我沒回答,因為我也曾經這樣問過自己。
後來我們在便利商店見面,他紅著眼眶說:「我真的很努力欸,我每天做紀錄、做回測、控制風險,可是還是輸。到底為什麼?」
我拍拍他的肩說:「因為市場不會管你努力了多少,只管你是不是有優勢。努力不一定有用,在這裡不是考試。」
我們都沉默了一會,然後他突然笑了:「可是我還是會再來一次,你信不信?」
我點頭:「我信,因為我們都是這樣的人。」
走著走著,才知道交易不只是交易
現在的我,還是有在做交易,但不像以前那麼執著。我學會把交易當成一種「對自己負責」的方式,不再把希望寄託在市場上,也不再幻想一夜暴富。
我有認識一個網紅朋友,他靠做內容賺了不少錢。我曾經很羨慕他,覺得他只是拍影片就可以月入百萬。有一次他看我在盤中盯著螢幕,問我:「你每天這樣壓力不大嗎?」
我說:「是啊,可是我放不下。」
他沉默了一下說:「我有時候也會想,如果我不拍影片,我還能做什麼?我們其實都一樣,只是在不同領域拼命活著。」
那天我回家,突然明白了一件事:如果你能在交易上全力以赴,那你拿這份心力去做別的,其實也會成功。交易不是唯一的道路,它只是我們一時選擇的方式。
寫在最後: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條路,但每個人都該試著誠實面對自己
如果你問我:「你會建議別人做交易嗎?」
我會說:「不會。」
因為這條路太難了,它不是你努力就會有回報的東西,不是你學會技術就會賺錢的遊戲,它是一場與人性搏鬥的修行。
但如果你真的愛這個東西,愛到你願意犧牲時間、穩定、社交、情緒,那就去做吧,去看看你到底能走多遠。只是別忘了,市場不會等你準備好,它永遠都在那,而你要做的,是讓自己越來越強大。
《投機者的告白》讓我想起很多事,也讓我更清楚自己為什麼還在這條路上。不是因為我比別人厲害,而是我還沒放棄對自己的信任。
而你呢?你還相信自己嗎?
這條路走得辛苦,但我相信,每個願意面對自己的靈魂的人,終究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出口。願我們都不只是為了賺錢而活,而是能在過程中,成為一個更清醒、更真實的人。